一片漆黑。
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暗,像是要将一切吞噬般,紧随而来的,还有断断续续从脑中传来的,剧烈的疼痛。
[好疼!]
[脑袋好痛——!]
胀痛感,断断续续的如同心脏的跳动,在脑中不断地起伏着,既像是一千只蛊虫在大脑中蠕动啃噬,又犹如有什么东西在脑壳下冲撞着,咆哮着要破壳而出一样,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强烈。
尝试活动身体,或是试着张大嘴巴求救,最终却诡异的什么都没能做到,在这片没有止境的黑暗中,一切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一般,无论是声音,色彩,光明,甚至是自己的身体,都被这片黑暗所堙没,唯一能感觉到的,只有那仿佛要让脑袋炸裂般的剧痛。
[混蛋!好黑啊!这里有人吗?!救救我啊!]
没有回应。
理所当然的,没有人,也不可能会有人,能够对单纯发自内心而无法传达的想法做出回应。
[喂!到底有没有人啊!有的话好歹吱一声啊!救救我啊!]
越发剧烈的头痛,无法动弹,五感都被封闭,深陷于黑暗,努力挣扎却只得到无用功的结果,焦躁,孤独,悲伤,不自然,种种感情融合在一起,转变为无法遏制的愤怒。
[靠!是哪个混蛋把我关在这里的?!他娘的到底有没有人?快来救我啊!]
无用的愤怒冷却下来后,却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。
[求你了……不管是谁都好……谁来——救救我啊——]
仍然,没有人回应。
一切的存在皆化为虚无,只剩下绝望的黑色世界。
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——
明亮的光线,尽管只有针眼一般大小,却仍然能刺破黑暗,将绝望的阴霾所驱散。
无比耀眼。
“……”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伸出手,将其牢牢抓在手中。
这……是真的吗?
到底只是困在这里太久,精神错乱产生的幻觉,还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事实呢?
我不知道……
但那片如针眼般大小的光斑,却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增大,慢慢的,越来越大——隐隐约约之间,在那团刺眼的光芒之中,身穿洁白连衣裙的少女缓缓抬起一只手,徐徐朝自己伸出,似有似无的回声,宛如耳语般回荡着在脑中,不知是真实的存在,还是兴奋过度产生的妄想。
“来吧,让我带你离开这里——”
[真实也好,幻觉也罢,求求你——不管是谁,请带我离开这里吧!]
刹那间,自己又夺回了身体。
挥动双臂,本能地想要抓住眼前那只纤细的小手。
[就快了,已经就快要够到了,再近一点,只要再近一点,就能——]
“嘻——”空灵的声音,带着一丝小恶魔般的俏皮。
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这一声音所代表的含义,光明迅速退去,而黑暗,再次如潮水般侵袭了整个世界。
这个世界又回归了黑暗。
……
“不!”
“喂,吵死了,你给我安静点。”一个显得有些不耐烦的男声幽幽地从正前方传了过来。
谁,谁在那里?
刚从噩梦中惊醒的真翼,还没来得及观察自己此时的处境,一股钻心的疼痛便猝不及防地从脑中迸发出来。
“呜哇——!”真翼双手抱头,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,那股钻心的给了他一种自己的脑袋随时会炸裂的错觉,“这,这是怎么回事!你对我做了什么?”
“看样子是药效还没缓过去,”坐在真翼面前的那人淡然道,“你就安心好了,死不了的,过一会副作用就该过去了。”
“靠——”如对方所言,慢慢的疼痛感渐渐减弱了下去,真翼也终于能够暂时忍住疼痛进行正常思考。
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?
我是柊真翼,17岁的高中生……刚才放学回家的路上……
记不太清……只记得一个奇怪的黑洞……黑雾组成的人形……还有一个人的脸……奇怪的药丸……还有——
“啧——!”不对!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,一件很重要的东西!
“真麻烦……好些了?那就尖起耳朵给我听好了,我只说一遍,接下来——”
“你先等,等一下——!”真翼打断了对方的话,“你是谁?这里是哪里?你对我做了什么?”
“……”
男子的声音足足沉默了十秒,在这段时间里,真翼终于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,直视自己面前的男子的脸。
借着昏暗的光线,真翼只能勉强看清楚男子的样貌,男子——不,这样的称呼对面前的人来说或许有些不太合适,一眼看上去虽然感觉年龄比自己要大,但充其量也只是二十岁左右的在校大学生的程度,头戴黑色的耳罩式耳机,身穿白色T恤、深蓝色牛仔裤和运动鞋,坐在自己面前的旋转椅上,也许是经常熬夜的缘故,对方那浓厚的黑眼圈几乎将眼睛下方一厘米左右的位置完全覆盖,瘦削的身材似乎是有某种营养不良的症状,看似弱不禁风,却古怪地给人一种沉眠的巨兽般的压迫感,直觉告诉真翼,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激怒这个人为好。
周围的环境一片昏暗,唯一能提供光源的,只有那人身后的电脑显示屏。
自己难道是被绑架了?这样的想法突然在真翼的脑中窜出。
“啧,麻烦死了,我就知道——没时间给你解释那么多了,迁移马上就要开始了,到时候把手册给你你自己去看吧,”那人一边用着极其不耐烦的语调,一边把椅子重新转向电脑的方向,口中还不断地碎 碎念着,“嘁——要不是恰好赶时间的话就能丢给那个现充大叔去管算了,为什么这家伙偏偏好死不死会在这种时候……我真——”
“等等!”对方这么莫名其妙,真翼看着有些急眼了,“你在干什么?我现在到底在哪?”
“烦死了!你一边呆着去!我这里还有重要的事要做!”
“你先告诉我!”
“要你一边去你就给我一边去!我现在没空!”
“等等——!”真翼走上前去直接抓住了那人的手臂:“你先告诉我!”
“你这家伙——!”此时正值操作最关键的时刻,只差用鼠标点击一下最后的按钮,却由于真翼的干扰,就这么手一滑——
“你没听说过开车的时候不要抢司机手上的方向盘吗啊啊啊啊?!”
白光闪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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